翠微轩
翠微轩 欢迎您!
翠微轩 > 其他类型 > 第十二夜

第五幕 文 / 莎士比亚

    第一场奥丽维娅宅前街道

    小丑及费边上。

    费边

    看在咱们交情的分上,让我瞧一瞧他的信吧。

    小丑

    好费边先生,允许我一个请求。

    费边

    尽管说吧。

    小丑

    别向我要这封信看。

    费边

    这就是说,把一条狗给了人,要求的代价是,再把那条狗要还。

    公爵、薇奥拉、丘里奥及侍从等上。

    公爵

    朋友们,你们是奥丽维娅小姐府中的人吗?

    小丑

    是的,殿下;我们是附属于她的一两件零星小物。

    公爵

    我认识你;你好吗,我的好朋友?

    小丑

    不瞒您说,殿下,我的仇敌使我好些,我的朋友使我坏些。

    公爵

    恰恰相反,你的朋友使你好些。

    小丑

    不,殿下,坏些。

    公爵

    为什么呢?

    小丑

    呃,殿下,他们称赞我,把我当作驴子一样愚弄;可是我的仇敌却坦白地告诉我说我是一头驴子;因此,殿下,多亏我的仇敌我才能明白我自己,我的朋友却把我欺骗了;因此,结论就像接吻一样,说四声“不”就等于说两声“请”,这样一来,当然是朋友使我坏些,仇敌使我好些了。

    公爵

    啊,这说得好极了!

    小丑

    凭良心说,殿下,这一点不好;虽然您愿意做我的朋友。

    公爵

    我不会使你坏些;这儿是钱。

    小丑

    倘不是恐怕犯了骗人钱财的罪名,殿下,我倒希望您把它再加一倍。

    公爵

    啊,你给我出的好主意。

    小丑

    把您的慷慨的手伸进您的袋里去,殿下;只这一次,不要犹疑吧。

    公爵

    好吧,我姑且来一次罪上加罪,拿去。

    小丑

    掷骰子有幺二三;古话说,“一不做,二不休,三回才算数”;跳舞要用三拍子;您只要听圣班纳特教堂的钟声好了,殿下——一,二,三。

    公爵

    你这回可骗不动我的钱了。要是你愿意去对你小姐说我在这儿要见她说话,同着她到这儿来,那么也许会再唤醒我的慷慨来的。

    小丑

    好吧,殿下,给您的慷慨唱个安眠歌,等着我回来吧。我去了,殿下;可是我希望您明白我的要钱并不是贪财。好吧,殿下,就照您的话,让您的慷慨打个盹儿,我等一会儿再来叫醒他吧。(下。)

    薇奥拉

    殿下,这儿来的人就是打救了我的。

    安东尼奥及警吏上。

    公爵

    他那张脸我记得很清楚;可是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他脸上涂得黑黑的,就像烽烟里的乌尔冈一样。他是一只吃水量和体积都很小的舰上的舰长,可是却使我们舰队中最好的船只大遭损失,就是心怀嫉恨的、给他打败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他。为了什么事?

    警吏

    启禀殿下,这就是在坎迪地方把“凤凰号”和它的货物劫了去的安东尼奥;也就是在“猛虎号”上把您的侄公子泰特斯削去了腿的那人。我们在这儿的街道上看见他穷极无赖,在跟人家打架,因此抓了来了。

    薇奥拉

    殿下,他曾经拔刀相助,帮过我忙,可是后来却对我说了一番奇怪的话,似乎发了疯似的。

    公爵

    好一个海盗!在水上行窃的贼徒!你怎么敢凭着你的愚勇,投身到被你用血肉和巨量的代价结下冤仇的人们的手里呢?

    安东尼奥

    尊贵的奥西诺,请许我洗刷去您给我的称呼;安东尼奥从来不曾做过海盗或贼徒,虽然我有充分的理由和原因承认我是奥西诺的敌人。一种魔法把我吸引到这儿来。在您身边的那个最没有良心的孩子,是我从汹涌的怒海的吞噬中救了出来的,否则他已经毫无希望了。我给了他生命,又把我的友情无条件地完全给了他;为了他的缘故,纯粹出于爱心,我冒着危险出现在这个敌对的城里,见他给人包围了,就拔剑相助;可是我遭了逮捕,他的狡恶的心肠因恐我连累他受罪,便假装不认识我,一霎眼就像已经睽违了二十年似的,甚至于我在半点钟前给他任意使用的我自己的钱袋,也不肯还给我。

    薇奥拉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公爵

    他在什么时候到这城里来的?

    安东尼奥

    今天,殿下;三个月来,我们朝朝夜夜都在一起,不曾有一分钟分离过。

    奥丽维娅及侍从等上。

    公爵

    这里来的是伯爵小姐,天神降临人世了!——可是你这家伙,完全在说疯话;这孩子已经侍候我三个月了。那种话等会儿再说吧。把他带到一旁去。

    奥丽维娅

    殿下有什么下示?除了断难遵命的一件事之外,凡是奥丽维娅力量所能及的,一定愿意效劳——西萨里奥,你失了我的约啦。

    薇奥拉

    小姐!

    公爵

    温柔的奥丽维娅!——

    奥丽维娅

    你怎么说,西萨里奥?——殿下——

    薇奥拉

    我的主人要跟您说话;地位关系我不能开口。

    奥丽维娅

    殿下,要是您说的仍旧是那么一套,我可已经听厌了,就像奏过音乐以后的叫号一样令人不耐。

    公爵

    仍旧是那么残酷吗?

    奥丽维娅

    仍旧是那么坚定,殿下。

    公爵

    什么,坚定得不肯改变一下你的乖僻吗?你这无礼的女郎!向着你的无情的不仁的祭坛,我的灵魂已经用无比的虔诚吐露出最忠心的献礼。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奥丽维娅

    办法就请殿下自己斟酌吧。

    公爵

    假如我狠得起那么一条心,为什么我不可以像临死时的埃及大盗⑾一样,把我所爱的人杀死了呢?蛮性的嫉妒有时也带着几分高贵的气质。但是你听着我吧:既然你漠视我的诚意,我也有些知道谁在你的心中夺去了我的位置,你就继续做你的铁石心肠的暴君吧;可是你所爱着的这个宝贝,我当天发誓我曾经那样宠爱着他,我要把他从你的那双冷酷的眼睛里除去,免得他傲视他的主人。来,孩子,跟我来。我的恶念已经成熟:

    我要牺牲我钟爱的羔羊,

    白鸽的外貌乌鸦的心肠。(走。)

    薇奥拉

    我甘心愿受一千次死罪,

    只要您的心里得到安慰。(随行。)

    奥丽维娅

    西萨里奥到哪儿去?

    薇奥拉

    追随我所爱的人,

    我爱他甚于生命和眼睛,

    远过于对于妻子的爱情。

    愿上天鉴察我一片诚挚,

    倘有虚谎我决不辞一死!

    奥丽维娅

    嗳哟,他厌弃了我!我受了欺骗了!

    薇奥拉

    谁把你欺骗?谁给你受气?

    奥丽维娅

    才不久你难道已经忘记?——请神父来。(一侍从下。)

    公爵

    (向薇奥拉)去吧!

    奥丽维娅

    到哪里去,殿下?西萨里奥,我的夫,别去!

    公爵

    你的夫?

    奥丽维娅

    是的,我的夫;他能抵赖吗?

    公爵

    她的夫,嘿?

    薇奥拉

    不,殿下,我不是。

    奥丽维娅

    唉!是你的卑怯的恐惧使你否认了自己的身分。不要害怕,西萨里奥;别放弃了你的地位。你知道你是什么人,要是承认了出来,你就跟你所害怕的人并肩相埒了。

    牧师上。

    奥丽维娅

    啊,欢迎,神父!神父,我请你凭着你的可尊敬的身分,到这里来宣布你所知道的关于这位少年和我之间不久以前的事情;虽然我们本来预备保守秘密,但现在不得不在时机未到之前公布了。

    牧师

    一个永久相爱的盟约,已经由你们两人握手缔结,用神圣的吻证明,用戒指的交换确定了。这婚约的一切仪式,都由我主持作证;照我的表上所指示,距离现在我不过向我的坟墓走了两小时的行程。

    公爵

    唉,你这骗人的小畜生!等你年纪一大了起来,你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也许你过分早熟的奸诡,

    反会害你自己身败名毁。

    别了,你尽管和她论嫁娶;

    可留心以后别和我相遇。

    薇奥拉

    殿下,我要声明——

    奥丽维娅

    不要发誓;

    放大胆些,别亵渎了神-!

    安德鲁-艾古契克爵士头破血流上。

    安德鲁

    看在上帝的分上,叫个外科医生来吧!立刻去请一个来瞧瞧托比爵士。

    奥丽维娅

    什么事?

    安德鲁

    他把我的头给打破了,托比爵士也给他弄得满头是血。看在上帝的分上,救救命吧!谁要是给我四十镑钱,我也宁愿回到家里去。

    奥丽维娅

    谁干了这种事,安德鲁爵士?

    安德鲁

    公爵的跟班名叫西萨里奥的。我们把他当作一个孱头,哪晓得他简直是个魔鬼。

    公爵

    我的跟班西萨里奥?

    安德鲁

    他妈的!他就在这儿。你无缘无故敲破我的头!我不过是给托比爵士怂恿了才动手的。

    薇奥拉

    你为什么对我说这种话呢?我没有伤害你呀。你自己无缘无故向我拔剑;可是我对你很客气,并没有伤害你。

    安德鲁

    假如一颗血淋淋的头可以算得是伤害的话,你已经把我伤害了;我想你以为满头是血,是算不了一回事的。托比爵士一跷一拐地来了——

    托比-培尔契爵士由小丑搀扶醉步上。

    安德鲁

    你等着瞧吧:如果他刚才不是喝醉了,你一定会尝到他的厉害手段。

    公爵

    怎么,老兄!你怎么啦?

    托比

    有什么关系?他把我打坏了,还有什么别的说的?傻瓜,你有没有看见狄克医生,傻瓜?

    小丑

    喔!他在一个钟头之前喝醉了,托比老爷;他的眼睛在早上八点钟就昏花了。

    托比

    那么他便是个踱着八字步的混蛋。我顶讨厌酒鬼。

    奥丽维娅

    把他带走!谁把他们弄成这样子的?

    安德鲁

    我来扶着您吧,托比爵士;咱们一块儿裹伤口去。

    托比

    你来扶着我?蠢驴,傻瓜,混蛋,瘦脸的混蛋,笨鹅!

    奥丽维娅

    招呼他上床去,好好看顾一下他的伤口。(小丑、费边、托比、安德鲁同下。)

    西巴斯辛上。

    西巴斯辛

    小姐,我很抱歉伤了令亲;可是即使他是我的同胞兄弟,为了自卫起见我也只好出此手段。您用那样冷淡的眼光瞧着我,我知道我一定冒犯了您了;原谅我吧,好人,看在不久以前我们彼此立下的盟誓分上。

    公爵

    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装束,化成了两个身体;一副天然的幻镜,真实和虚妄的对照!

    西巴斯辛

    安东尼奥!啊,我的亲爱的安东尼奥!自从我不见了你之后,我的时间过得多么痛苦啊!

    安东尼奥

    你是西巴斯辛吗?

    西巴斯辛

    难道你不相信是我吗,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

    你怎么会分身呢?把一只苹果切成两半,也不会比这两人更为相像。哪一个是西巴斯辛?

    奥丽维娅

    真奇怪呀!

    西巴斯辛

    那边站着的是我吗?我从来不曾有过一个兄弟;我又不是一尊无所不在的神明。我只有一个妹妹,但已经被盲目的波涛卷去了。对不住,请问你我之间有什么关系?你是哪一国人?叫什么名字?谁是你的父母?

    薇奥拉

    我是梅萨林人。西巴斯辛是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也是一个像你一样的西巴斯辛,他葬身于海洋中的时候也穿着像你一样的衣服。要是灵魂能够照着在生时的形状和服饰出现,那么你是来吓我们的。

    西巴斯辛

    我的确是一个灵魂;可是还没有脱离我的生而具有的物质的皮囊。你的一切都能符合,只要你是个女人,我一定会让我的眼泪滴在你的脸上,而说,“大大地欢迎,溺死了的薇奥拉!”

    薇奥拉

    我的父亲额角上有一颗黑痣。

    西巴斯辛

    我的父亲也有。

    薇奥拉

    他死的时候薇奥拉才十三岁。

    西巴斯辛

    唉!那记忆还鲜明地留在我的灵魂里。他的确在我妹妹刚满十三岁的时候完毕了他人世的任务。

    薇奥拉

    假如只是我这一身僭妄的男装阻碍了我们彼此的欢欣,那么等一切关于地点、时间、遭遇的枝节完全衔接,证明我确是薇奥拉之后,再拥抱我吧。我可以叫一个在这城中的船长来为我证明,我的女衣便是寄放在他那里的;多亏他的帮忙,我才侥幸保全了生命,能够来侍候这位尊贵的公爵。此后我便一直奔走于这位小姐和这位贵人之间。

    西巴斯辛

    (向奥丽维娅)小姐;原来您是弄错了;但那也是心理上的自然的倾向。您本来要跟一个女孩子订婚;可是拿我的生命起誓,您的希望并没有落空。您现在同时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未婚妻了。

    公爵

    不要惊骇;他的血统也很高贵。要是这回事情果然是真,看来似乎不是一面骗人的镜子,那么在这番最幸运的覆舟里我也要沾点儿光。(向薇奥拉)孩子,你曾经向我说过一千次决不会像爱我一样爱着一个女人。

    薇奥拉

    那一切的话我愿意再发誓证明;那一切的誓我都要坚守在心中,就像分隔昼夜的天球中蕴藏着的烈火一样。

    公爵

    把你的手给我;让我瞧你穿了女人的衣服是怎么样子。

    薇奥拉

    把我带上岸来的船长那里存放着我的女服;可是他现在跟这儿小姐府上的管家马伏里奥有点讼事,被拘留起来了。

    奥丽维娅

    一定要他把他放出来。去叫马伏里奥来——唉。我现在记起来了,他们说,可怜的人,他的神经病很厉害呢。因为我自己在大发其疯,所以把他的疯病完全忘记了。

    小丑持信及费边上。

    奥丽维娅

    他怎样啦,小子?

    小丑

    启禀小姐,他总算很尽力抵挡着魔鬼。他写了一封信给您。我本该今天早上就给您的;可是疯人的信不比福音,送没送到都没甚关系。

    奥丽维娅

    拆开来读给我听。

    小丑

    傻子要念疯子的话了,请你们洗耳恭听。(读)“凭着上帝的各义,小姐——”

    奥丽维娅

    怎么!你疯了吗?

    小丑

    不,小姐,我在读疯话呢。您小姐既然要我读这种东西,那么您就得准许我疯声疯气地读。

    奥丽维娅

    请你读得清楚一些。

    小丑

    我正是在这样作,小姐;可是他的话怎么清楚,我就只能怎么读。所以,我的好公主,请您还是全神贯注,留意倾听吧。

    奥丽维娅

    (向费边)喂,还是你读吧。

    费边

    (读)“凭着上帝的名义,小姐,您屈待了我;全世界都要知道这回事。虽然您已经把我幽闭在黑暗里,叫您的醉酒的令叔看管我,可是我的头脑跟您小姐一样清楚呢。您自己骗我打扮成那个样子,您的信还在我手里;我很可以用它来证明我自己的无辜,可是您的脸上却不好看哩。随您把我怎么看待吧。因为冤枉难明,不得不暂时僭越了奴仆的身分,请您原谅。被虐待的马伏里奥上。”

    奥丽维娅

    这封信是他写的吗?

    小丑

    是的,小姐。

    公爵

    这倒不像是个疯子的话哩。

    奥丽维娅

    去把他放出来,费边;带他到这儿来。(费边下)殿下,等您把这一切再好好考虑一下之后,如果您不嫌弃,肯认我作一个亲戚,而不是妻子,那么同一天将庆祝我们两家的婚礼,地点就在我家,费用也由我来承担。

    公爵

    小姐,多蒙厚意,敢不领情。(向薇奥拉)你的主人解除了你的职务了。你事主多么勤劳,全然不顾那种职务多么不适于你的娇弱的身分和优雅的教养;你既然一直把我称作主人,从此以后,你便是你主人的主妇了。握着我的手吧。

    奥丽维娅

    你是我的妹妹了!

    费边偕马伏里奥重上。

    公爵

    这便是那个疯子吗?

    奥丽维娅

    是的,殿下,就是他——怎样,马伏里奥!

    马伏里奥

    小姐,您屈待了我,大大地屈待了我!

    奥丽维娅

    我屈待了你吗,马伏里奥?没有的事。

    马伏里奥

    小姐,您屈待了我。请您瞧这封信。您能抵赖说那不是您写的吗?您能写几笔跟这不同的字,几句跟这不同的句子吗?您能说这不是您的图章,不是您的大作吗?您可不能否认。好,那么承认了吧;凭着您的贞洁告诉我:为什么您向我表示这种露骨的恩意,吩咐我见您的时候脸带笑容,扎着十字交叉的袜带,穿着黄袜子,对托比大人和底下人要皱眉头?我满心怀着希望,一切服从您,您怎么要把我关起来,禁锢在暗室里,叫牧师来看我,给人当做闻所未闻的大傻瓜愚弄?告诉我为什么?

    奥丽维娅

    唉!马伏里奥,这不是我写的,虽然我承认很像我的笔迹;但这一定是玛利娅写的。现在我记起来了,第一个告诉我你发疯了的就是她;那时你便一路带笑而来,打扮和动作的样子就跟信里所说的一样。你别恼吧;这场诡计未免太恶作剧,等我们调查明白原因和主谋的人之后,你可以自己兼作原告和审判官来到断这件案子。

    费边

    好小姐,听我说,不要让争闹和口角来打断了当前这个使我惊喜交加的好时光。我希望您不会见怪,我坦白地承认是我跟托比老爷因为看不上眼这个马伏里奥的顽固无礼,才想出这个计策来。因为托比老爷央求不过,玛利娅才写了这封信;为了酬劳她,他已经跟她结了婚了。假如把两方所受到的难堪衡情酌理地判断起来,那么这种恶作剧的戏谑可供一笑,也不必计较了吧。

    奥丽维娅

    唉,可怜的傻子,他们太把你欺侮了!

    小丑

    嘿,“有的人是生来的富贵,有的人是挣来的富贵,有的人是送上来的富贵。”这本戏文里我也是一个角色呢,大爷;托巴斯师傅就是我,大爷;但这没有什么相干。“凭着上帝起誓,傻子,我没有疯。”可是您记得吗?“小姐,您为什么要对这么一个没头脑的混蛋发笑?您要是不笑,他就开不了口啦。”六十年风水轮流转,您也遭了报应了。

    马伏里奥

    我一定要出这一口气,你们这批东西一个都不放过。(下。)

    奥丽维娅

    他给人欺侮得太不成话了。

    公爵

    追他回来,跟他讲个和;他还不曾把那船长的事告诉我们哩。等我们知道了以后,假如时辰吉利,我们便可以举行郑重的结合的典礼。贤妹,我们现在还不会离开这儿。西萨里奥,来吧;当你还是一个男人的时候,你便是西萨里奥——

    等你换过了别样的衣裙,

    你才是奥西诺心上情人。(除小丑外均下。)

    小丑

    歌

    当初我是个小儿郎,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做了傻事毫不思量,

    朝朝雨雨呀又风风。

    年纪长大啦不学好,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闭门羹到处吃个饱,

    朝朝雨雨呀又风风。

    娶了老婆,唉!要照顾,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法螺医不了肚子饿,

    朝朝雨雨呀又风风。

    一壶老酒往头里灌,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掀开了被窝三不管,

    朝朝雨雨呀又风风。

    开天辟地有几多年,

    嗨,呵,一阵雨儿一阵风;

    咱们的戏文早完篇,

    愿诸君欢喜笑融融!(下。)

    注释

    阿里翁(Arion),希腊诗人和音乐家,传说他在某次乘船自西西里至科林多,途中为水手所迫害,因跃入海中,为海豚负至岸上,盖深感其音乐之力云。

    法文:“为什么”之意。

    原文鬈发钳(tongs)与外国话(tongues)音相近。

    似为杜撰的人名。

    此处“柏棺”原文为Cypress,自来注家均肯定应作Crape(丧礼用之黑色绉纱)解释,按字面解Cypress为一种杉柏之属,径译“柏棺”,在语调上似乎更为适当,故仍将错就错,据字臆译。

    眼睛原文为eye,与I音相近。

    关于特洛伊罗斯(Troilus)与克瑞西达(Cressida)恋爱的故事可参看莎士比亚所著悲剧《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潘达洛斯(Pandarus)系克瑞西达之舅,为他们居间撮合者。克瑞西达因生性轻浮,后被人所弃,沦为乞丐。

    挪亚(Noah)及其方舟的故事,见《圣经》《创世记》第六章。

    布朗派为英国伊利莎白时代清教徒布朗(RobertBrowne)所创的教派。

    该床方十一-,今尚存。

    事见赫利俄多洛斯(Heliodorus)所著希腊浪漫故事《埃塞俄比亚人》(Ethiopica)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全文阅读 | 加入书架书签 | 推荐本书 | 打开书架 | 返回书页 | 返回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