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魂行道 文 / 诸葛宇聪
次日清晨，雨停了，久违的阳光再次沐浴着理工大学的校园。
王傅宏院长惨死某高级公寓的消息，在理工大学校园内迅速蔓延。
正在A教学楼上课的蔡可微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惊，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她感到王院长的死似乎又与自己有关，整个上午无心听课，精神恍惚。
下课的铃声响起，蔡可微依旧坐在椅子上发呆，很快，教室内只有她一个人，她将书本放入书包，走出了教室。她没有心情吃午饭，走出教学楼后，径直向10号公寓方向走去。
一路上，蔡可微想了很多，虽然对王院长有一点反感，但毕竟王院长曾经帮助自己平息了‘诅咒’的谣言。
‘诅咒’，蔡可微想到这两个字，心跳开始加快。
难道我真的被诅咒了？
蔡可微的心跳越来越快，胸部似乎压着一块千斤巨石，令她喘不过气。她停下脚步，用拳头用力地拍了拍胸口，也许只有这样能缓解内心的压抑。
蔡可微发现只有自己站在10号公寓附近的长廊里，她立刻感到恐惧，她清晰地记起，刚来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她曾经在这个阴暗潮湿的长廊里遇到过一个恐怖的黑衣人。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她觉得背后正站着一个人，究竟是人还是鬼？蔡可微的心跳几乎停止，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慌乱地转过身。
陈大伟正站在她的身后，蔡可微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气愤地说：“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里？”
陈大伟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尴尬地说：“我想找张蕊蕊，可是却找不到她，恰好看到了你。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
蔡可微故作镇静地说：“没什么。蕊蕊应该在食堂吧！”
陈大伟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看你最近很疲劳，一定要注意休息。”
陈大伟的话似乎提醒了蔡可微，她最近确实感觉很疲劳，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清晨起来没有一点力气，上课的时候也经常走神，始终不能聚精会神地听课，每当她即将从悲痛中走出时，噩运总会悄悄地再次向她走来，压力真的太大了，应该调整调整。
蔡可微从沉思中回过神，沮丧地说：“大伟，我该回宿舍了，如果蕊蕊在宿舍，我让她给你打电话。”
说完，张蕊蕊向10号公寓走去。
陈大伟看着蔡可微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阴暗的长廊。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张蕊蕊发现蔡可微正在思考事情，脸上的表情凝重，张蕊蕊知道最近由于发生的一连串的凶杀案，她的情绪一直很糟糕，现在需要慢慢调整，让她一个人静静呆一会也好，于是，张蕊蕊离开了教室。
张蕊蕊上午接到吴哲熙的通知，中午校园超市内新近一批货物，让她11点40到超市整理货物，每个小时7元钱，她非常喜欢这个兼职工作，不但可以赚到不菲的酬劳，还可以锻炼自己的人际沟通能力。
下课后，张蕊蕊没有去食堂，而是径直去了校园超市。
11点20张蕊蕊就到了超市，她看到吴哲熙正坐在校园超市的门外，张蕊蕊走了过去。
最近一段时间，吴哲熙总是通过她打听蔡可微的情况，张蕊蕊知道，吴哲熙一定是偷偷地喜欢上了蔡可微，但是却不好意思直接表达。
张蕊蕊走到吴哲熙面前，微笑着说：“吴会长，我来了。”
吴哲熙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表情有些不自然，闷闷地说：“啊，蕊蕊，你来了。”
“嗯。”
吴哲熙从身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本子，递给她说：“一会货物来了之后，你负责记录，然后整理好货架。”
张蕊蕊答应一声，接过本子，小心地放进了书包里。
吴哲熙犹豫了一下，问：“蔡可微最近还好吗？”
张蕊蕊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她现在的心情很差。”张蕊蕊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吴会长，我觉得可薇姐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男生保护她。”
吴哲熙看了看她，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摇摇头说：“我和蔡可微只是普通朋友，但是她有困难的话我一定会帮助她。”
张蕊蕊还想说些什么。这时，一俩卡车缓缓开来，停在校园超市的门口，从车上跳下来一个中年男人。
吴哲熙立刻迎上去，说：“老板让我们负责搬运货物。”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吴哲熙，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然后走到椅子上坐下，从衣袋里拿出一支香烟，慢慢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幽幽说道：“可以。”
张蕊蕊感觉中年男人似乎很眼熟，特别是那双眼睛，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忽然，张蕊蕊发现中年男人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一片荒凉的墓场，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一座墓碑前。
男人的脸上挂满了忧伤和痛苦，他在回忆，回忆十二年前那段沉痛的往事，那段往事留给他太多悲痛，他想永远忘记，但是他却做不到。
是的，这个男人就是朱骏。
此刻，朱骏正在深刻悼念一个人，这个人已经死去十二年，他名字叫柳萧。
朱骏嘴中默默地倾诉着，他想告诉柳萧：当年制造车祸的凶手已经抓到了，你可以安息了。
朱骏冷峻的眼神不复存在，眼圈开始湿润，渐渐地，他那张坚毅的脸挂满了晶莹的泪花。
良久。
朱骏蹲下身体，将鲜花放在柳萧的碑前，他默默地祈祷，希望柳萧在天堂能够感受到他的祝福。
他静静地注视着墓碑，然后轻轻地擦去脸上的泪水，表情慢慢恢复，眼神也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最近发生的连环凶杀案正困扰着他，他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案子，但他坚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有一天会将凶手捉拿归案。
由于王傅宏的遇害，市里对连环凶杀案格外重视，局里也下了最后通牒，要求十天之内必须破案。朱骏心里非常清楚，连环凶杀案肯定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伙干的，但凶手的智商非常高，根本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要想在十日内破案，几乎是不可能。
突然，朱骏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迅速转过身，发现原来是赵棋，惊奇地问：“小赵，你怎么来了？”
赵棋苦笑了一声，说：“尸检报告出来了，大家都在等你。”
朱骏点点头，急切地问：“有新发现吗？”
赵棋摇摇头，无奈地说：“头儿，回去再说吧！”
二十分钟后，朱骏回到警局。
朱骏认真地看了一遍验尸报告，但仍然一无所获，凶手太狡猾了，没有在犯罪现场留下任何线索，水城公寓16层的几个脚印只是围观的居民不小心踩到的。
朱骏举起拳头用力地在桌上砸了一下，似乎这样可以宣泄心中的愤懑的情绪。他习惯性地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一阵凉爽的风迎面扑来，这阵风就像镇定剂一般，让他原本燥热的心迅速降温，他解开胸前的纽扣，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朱骏心中还在想那个问题，凶手究竟要干什么？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难道只是简单的杀人吗？不可能，一个月内杀了四个人，凶手一定是疯了。
这时赵棋走进办公室，说：“头儿，我已经调查明白了，王傅宏有个二奶叫陈雪娇，昨晚王傅宏就是跟她约会，结果离开时死在她居住的公寓内。”
朱骏听到赵棋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朱骏虽然猜测王傅宏的死与连环杀人案有关，但也不能完全排除王傅宏的死也许与连环杀人案无关，因为王傅宏毕竟是有权有势的高官，像他这种社会地位极高的人，接触的人比较杂，有可能出现仇杀、情杀等的案件。现在，冒出一个二奶，也许能从二奶的口中得到一些线索，他急切地问：“王傅宏的二奶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已经派人去传唤她了，马上就到。”
朱骏点点头：“非常好，也许她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
正在这时，一个助手走进来，说：“头儿，陈雪娇已经到了。”
朱骏立刻站起来，说：“好，带他去谈话室，我马上就到。”
朱骏走进谈话室，立刻看到一位浓妆艳抹、穿着暴露、妖娆妩媚的女人。
陈雪娇看到走进一位中年警察，她立刻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用质问的口气说：“警察大哥，我没有谋害王院长，你们为什么把我抓来？。”
朱骏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女人，发现这个女人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悲伤的表情，她更关心的是为什么把她传唤到警局，便问道：“你和死者什么关系？他昨天为什么到你的住处？”
陈雪娇脸色变了一下，慌乱地说：“我……我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
朱骏冷冷地说：“你和王傅宏的关系，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希望你积极配合。”
“我们是情人关系，可是，他的死和我无关。”
直觉告诉朱骏，这个女人不像是凶手，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说：“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
朱骏一边听陈雪娇陈述，一遍快速地搜索着，希望能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找到线索，哪怕是一点点线索，但朱骏再次失望了。
陈雪娇陈述完，朱骏沉默了一会，问：“王傅宏什么时间离开了你的房间？”
陈雪娇装作很伤心的样子，一边哭一边说：“他大概是11点多离开了我的公寓，我曾经要求他不要走，可他不听，说有急事要办。如果他不走，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走的时候很匆忙，手机还落在了我的房间。”
朱骏想到，一定是王傅宏急于知道许二去10号公寓的结果，所以急匆匆的离开，惨遭杀身之祸。
朱骏从这个女人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于是，与赵棋交流了一下眼神，示意可以让她回去了，然后他站起身离开了谈话室。
傍晚，天气闷热，没有一丝风。
张蕊蕊从洗衣房回来，将刚刚洗干净的衣服晾在宿舍的衣架上。她嘴里哼着歌，心情非常愉快。今天张蕊蕊凭借自己的劳动获得了20元钱的酬劳，她设想以后可以继续勤工俭学换取更多的生活费，这样可以为家里减轻很多负担。虽然今天很辛苦，但她却很幸福。
蔡可微在床上昏昏欲睡，就在她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却被张蕊蕊的歌声吵醒，她从床上爬起来，眯起眼睛看着张蕊蕊，说：“蕊蕊，感觉你今天的心情很好。”
张蕊蕊意识到自己的歌声打扰了她的休息，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可薇姐，我忘了你在睡觉。”
蔡可微从床上做起来，揉了揉眼睛，说：“我还没睡着，现在几点了？”
张蕊蕊看了看腕表：“六点半了，你还没吃饭吧？。”
蔡可微苦笑了一声：“是呀！你吃饭了吗？”
张蕊蕊抖了抖手中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我也没吃呢，我们一块去吃饭吧。”
蔡可微从床上跳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嗯，今晚我请你吃米线。”
张蕊蕊头摇得像拨浪鼓，大声说：“可薇姐，我今天赚钱了，我请你吧！”
张蕊蕊从衣袋里拿出两张人民币，在蔡可微的眼前晃了晃，自豪地说：“我今天和吴哲熙在校园超市做理货员，赚取了二十元钱……”
蔡可微看到好姐妹高兴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那个吴哲熙人还真的很好。”
张蕊蕊脸上立刻露出神秘的表情，微笑着说：“可薇姐，吴哲熙经常从我这里询问你的情况，他很在意你呦。”
蔡可薇反问道：“他打听我干什么？我与他也不熟。”
“我感觉他很在意你，吴会长人很好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蔡可微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这个状态，只要能让我静下心来，就知足了。”
蔡可微穿上鞋，走到张蕊蕊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走吧，我的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
两个女孩儿，拉着手从10号公寓走出来，很多女孩儿看到蔡可微都远远地躲开，脸上浮现出恐惧的表情，不敢与她说话，但蔡可微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对自己的冷漠。走出公寓，蔡可微感觉似乎是从地狱逃了出来似的，身体得到了解脱，心情也得到了释放。
此刻，天色即将暗下来，不过路灯已经照亮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现在正是学生上自习的时间，来来往往的大学生络绎不绝。
蔡可微已经很久没有在校园内漫步了，她拉着张蕊蕊的手，慢慢地穿过校园，向校园外的饭店走去。
半个小时后，蔡可微和张蕊蕊从饭店出来，蔡可微看了看手表，刚刚七点，距离公寓关门还有三个小时，便问道：“蕊蕊，好久没上网了，你能陪我去上网吗？”
张蕊蕊清楚，最近在蔡可微身边发生太多悲惨的事，也许上网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能让她尽快从悲痛中走出来，张蕊蕊点点头说：“好呀！”
她们找了一个网吧，走了进去。
张蕊蕊不会聊天，漫无目的地浏览着网页。
蔡可微登陆QQ，看到几个高中时代的同学，这几个同学都不在F城读大学，很久没见面了，感觉很亲切，与她们随心所欲地闲聊起来。蔡可微觉得和她们聊天很开心，似乎完全忘记了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一连串悲痛往事。
忽然，QQ上一个漂亮的头像跳进蔡可微的视线。如果是一个月以前，蔡可微肯定会兴高采烈地与这个头像聊天，但是，她现在却被这个头像吓得面如死灰，双手颤抖，不知所措。
张蕊蕊发现蔡可微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神色慌张，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可薇姐，你怎么了？”
蔡可微转过头，用手指着屏幕上的一个漂亮头像说：“她…….她是董雪欣，她怎么可能在……”
张蕊蕊被她的话下出了一身冷汗，紧张的说：“会不会是别人登陆了她的QQ？”
蔡可微感觉她的话很有道理，于是颤抖着双手打了三个字，发送给那个漂亮的头像：“你是谁？”
很快，漂亮头像开始闪烁了，蔡可微打开看到八个血红的大字：“我是董雪欣，你是那位？”
蔡可微发出一声低沉的尖叫，手颤抖的更加厉害，额头布满了冷汗，小心翼翼地回复了几个字：“我是你的好朋友蔡可微。”
过了很久，那个头像闪了闪，蔡可微迫不及待地打开，上面写着：“蔡可微，我死得好惨，这都是你造成的。”
蔡可微吓得脸色苍白，神色慌乱地看了看张蕊蕊：“这……这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
张蕊蕊的头皮阵阵酥麻，恐惧地说：“会不会是恶作剧？跟你聊天的人也许根本就不是董雪欣？”
就在两个女孩儿恐惧到极点的时候，董雪欣的头像消失了。
突然，蔡可微看到门口有个黑影，一张惨白的脸，一双冰冷阴森的眼睛正盯着她，虽然网吧里人很多，但蔡可微还是感觉很恐怖。
黑影似乎发现蔡可微已经察觉到自己，身形一闪，向门外走去。
蔡可微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站起来，向门外追去。
张蕊蕊紧跟在她的身后跑了出去。
蔡可微来到门外，没有发现刚才看到的黑影，转过身神色慌张地对张蕊蕊说：“你……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一个黑影，像幽灵一样的黑影？”
张蕊蕊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跳开始加速，紧张地说：“我没看到黑影，我看你出来就跟出来了。”
蔡可微叹了一口气，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紧张的情绪，说：“时间不早了，我也累了，我们回宿舍休息吧。”
“可薇姐，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蔡可微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向学校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她们走到了校园内的那片小树林。
张蕊蕊知道，从小树林穿过可以节省时间，但自从在这里遇到色狼后，她就再也不敢从这片小树林穿过。她试图提醒蔡可微不要穿过小树林，可是她发现蔡可微依然低着头向前走，很快湮没在小树林内，她只好硬着头皮，紧紧地跟了上去。
树林内光线很暗，连续的阴雨天气后，小树林内非常潮湿，路面也很泥泞，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仿佛有无数幽灵在呻吟，张蕊蕊胆怯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树木的夹缝中有无数双恐怖的眼睛在注视着她，她打了一个冷颤，加快脚步，追上蔡可微。
张蕊蕊追上蔡可薇与她并肩向前走，发现她的神色慌张，眼神冰冷，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恐惧中回过神。
张蕊蕊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石凳上坐着一个黑影，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背影，肩膀不断地抖动，好像是在抽泣。
张蕊蕊下意识地拉了拉蔡可微的手，小声说：“可薇姐，前边好像有人。”
那个黑影站了起来，慢慢地转过身。
微弱的光线下，她们看了一张惨白的脸，但额头和眼角却格外地殷红，那是——血。
张蕊蕊发出一声惊呼，紧紧地抓住蔡可微的胳膊，颤抖地说：“那……那是什么？”
就在两个女孩儿陷入绝望时，黑影开始慢慢地向她们靠近。
自从C教学楼发生凶杀案以后，理工大学的学生很少到这里上晚自习，偌大的教学楼内，只有几个教室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男生。长长的走廊内光线非常昏暗，一个朴实的身影手里拿着拖布，往返于卫生间与每个教室之间。
这个人就是陈大伟，他正在打扫C教学楼三层的所有教室，此刻，他虽然觉得有些疲惫，不过还是非常开心的，这个工作可以带给他一部分酬劳，满足每个月的生活所需，农村走出来的他并不觉得的这份工作辛苦。
不知为什么，C教学楼的三层只有一个卫生间，而且是女卫生间。每当他走进漆黑的卫生间，他都会大声‘咳嗽’一声，随着他的‘咳嗽’声响起，天花板的声控灯才会被点亮，不过，光线却非常昏暗。
很快，在C教学楼上自习的学生陆陆续续地走了，整个教学楼只剩下他一个人。
陈大伟打算尽快收工，早些离开C教学楼。他并不是想故意偷懒，而是他每次进入卫生间时，都会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悄悄地盯着他，那双眼睛充满了仇恨、血腥。
陈大伟从308教室出来，昏暗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慢慢拉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空荡荡的走廊内，回荡着皮鞋与地面敲击的声音，这个声音从他的脚下传出，迅速弥漫在整个走廊。
不知为什么，陈大伟此刻非常恐惧这个声音，总感觉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怖，而这种恐怖仿佛是从他的心中传来。
他停住脚步，紧张地环视了整个走廊。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走廊内死一般的寂静。
陈大伟皱了皱眉头，他心里清楚，打扫完最后两个教室就可以收工了，于是，他加快了脚步，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他左手拎着拖布，右手轻轻地推了一下门。
‘吱嘎’一声，门开了。
陈大伟站在门前大声地咳嗽了一声，但是天花板上的声控灯并没有亮，卫生间内依旧覆盖着一层神秘的黑暗。他小心地走进卫生间，加大分贝连续‘咳嗽’了几声，奇怪的是，声控灯居然没有一点反映。
陈大伟感觉今晚很不顺，原本C教学楼是两个人一同清扫，可是与他一起打扫卫生的同学今晚却没有来。虽然这些活对他来说不是很繁重，但今晚C教学楼处处透着一丝怪异，他的心里很不舒服。
陈大伟借着走廊昏暗的灯光，将水桶放在水龙头下面，用力拧开了水龙头。‘哗’的一声，水花溅了他一身，衣服被水花浸透，一阵冰凉刺骨的感觉刺入肌肤，迅速传导到全身，他关掉水龙头，抖了抖身上的水。
忽然，黑暗的空间内，传来一声轻微而诡异的笑声。
他心中一惊，立刻环顾四周，走廊的昏暗光线不能将整个卫生间照亮，只能看清卫生间的局部。他壮着胆子，大声地问：“谁？谁在笑俺？”
没有人回答。
‘滴答、滴答’水龙头慢慢地向下滴着水，陈大伟的情绪也随着‘滴答’声变得焦虑不安。陈大伟壮着胆子，再次高声问道：“有人在这里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卫生间内，久久不能散去。
陈大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想：“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在笑，现在怎么没了声音？难道是幻觉？但是笑声如此真切，并不像是幻觉。”
陈大伟小心翼翼地向卫生间深处走去，卫生间很大，借着走廊的微弱光线，他隐约看到卫生间内一共有五扇门，每扇门都是关着的。他走到第一扇门前，轻轻地敲了敲了，但是没有回音，他慢慢地拉开了门，里面根本没有人，他又连续拉开了三扇门，但都没有人，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扇门没有拉开。
最后一扇门在卫生间的最里面，此处的光线非常暗，几乎看不清楚门把手，他拿出手机，用手机屏幕照了照最后一扇门。
陈大伟想：“如果刚才的笑声是从卫生间发出来的，那么，肯定是从这扇门内发出来的。这扇门里究竟有什么呢？我会不会看到……？”
陈大伟的心跳开始加快，手心渗出了冷汗，恐怖的阴影布满全身，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有些犹豫了，不知道是否应该打开最后一扇门。不过，心底深处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他，令他欲罢不能，他举起颤抖着的手……
突然，一声尖锐的音乐响起。
陈大伟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从地上迅速跳了起来，口中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与此同时，‘啪’的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手机躺在地上仍然不断地发出尖锐的音乐声，屏幕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似乎，它并没有受伤。
陈大伟已经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但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心脏剧烈地狂跳，额头布满了汗水，神色慌张地环顾四周，然后迅速蹲下身体，紧张地将手机拾起来。
他觉得手中的电话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原本自以为很好听的音乐，现在听来就像幽灵的呻吟声，他实在无法再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迅速按了接听键。
电话中传来一个甜美的女音：“大伟，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陈大伟听出是张蕊蕊的声音，但他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紧张的居然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端传来了焦急的声音：“大伟你在吗？为什么不说话？”
陈大伟拿着电话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我……我在C教学楼，有……有什么事吗？”
“你快到10号公寓来，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抓到了。”
他又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最后一扇门，然后疑惑地问：“真的抓到了吗？”
“当然了，你快来吧！”
他还想再问几句，但是，电话中传来了一阵盲音，他迅速转身离开了卫生间，就在他刚刚迈出卫生间第一步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诡异的笑声。
陈大伟的心几乎蹦了出来，不敢回头看，快速跑出了C教学楼。
当陈大伟跑到10号公寓门前时，并没有看到张蕊蕊，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在哪儿？我在你们公寓门前……”
“你先回宿舍吧，我和可薇姐正在公安局，回去再和你说。”
“凶手真的抓住了？”
“是的，他长得很恐怖，好了，等我回去再和你细说，这边还有事。”
陈大伟挂断电话，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夜空，也许一场大雨就要来了。